东城生态椒个头矮小,探访时正值结满小辣椒,颜色深青。
辣椒是湖南人心底的乡情,也是外界对湖南人的共同认知。眼下正是本地辣椒集中上市季,因今年辣椒大丰收,1.8元,2元钱就能买到一斤,满足全家人好几餐的味蕾。然而,记者在探访市场时却听说,有一种神秘的本地辣椒,现在居然卖到了60元一斤,还供不应求;而在3月、4月份时,这种辣椒甚至卖到200元一斤。这是真的吗?是故意炒作起来的高价还是物有所值?近日,本报《食事求是》记者进行了探访。
神秘辣椒位于左宗棠外婆家
为了求证市场上是否真有这种比肉贵好几倍的辣椒存在,记者先是拨通农业局的电话,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。记者获悉,这种本地辣椒位于望城区东城镇静慎村的特种蔬菜基地。为了一睹真容,记者立马驱车前往。
从市中心出发,穿过城市的钢筋水泥,驱车将近40分钟,驶入一条绿树成荫的山林小道。几经路人指点,记者的车停在了一个名叫东成生态农庄的地方。一个皮肤黝黑的敦厚汉子闻声走出,记者说明来意,主人介绍,自己就是庄主姚新明。这神秘的高价辣椒,就在自己这个农庄。
姚新明自豪地带着记者朝一个山头走去。“这个山叫中堂山。山的那边,就是左宗棠的故乡,而我这里,是左宗棠的外婆家,我家的这个祠堂,也是左宗棠外婆家的祠堂,就是以前的余氏祠堂。”姚新明边走边介绍。
很快,记者看到几块大片的菜地里一垄一垄全种上了辣椒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贵族辣椒”,姚新明为它取名为“东城生态椒”。记者注意到,与现在农贸市场里常见的长辣椒来说,这些辣椒个头矮小,外行还以为是辣椒苗,只有蹲下身子,才能看到这些“辣椒苗”居然结满了青色的辣椒!一株少则三四个辣椒,多则上十个,个头不大,颜色深青。姚新明说:“小正是它的特点,它是长不大的。因为我们坚决保持品种不改良,用自然存留下来的种子种植。”
烈日下,五六位农民正弯腰在辣椒地里手工拔草,“我们不用化肥除草剂,都是采用人工除草,也不用化学肥料。”姚庄主说,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持本地辣椒的原生态口感。
姚新明说,内行都知道,其实辣椒不同月份会有不同的口感。以这种东城生态椒为例,“三四月份不辣,六月七月很辣,八九十月又不辣了。”他说,眼下自己共有30亩东城生态椒,一亩预计产两千斤。每年三四月是东城生态椒的上市期,比普通辣椒提前一两个月,200块一斤都供不应求。这时候的辣椒不辣,亩产也少,才400斤。到了五六七月份生态辣椒大量上市能产到一千多斤,卖价也下降到50元一斤左右,甚至20元,辣椒微辣。八九十月份,生态椒会变得很辣,价格比六七月高点,傲视群椒!
记者好奇,究竟什么样的人会来买这么昂贵的辣椒。姚庄主笑称,主要是会所酒店、农家乐,还有一些对本地辣椒口感十分痴迷的“辣椒粉丝”,从市里驱车来买。据说,曾有农家乐将这种辣椒卖到480元/份,有慕名来吃湖南辣椒的人,一口气吃了4份!
一方水土养育一方辣椒
中午,听闻有媒体探访,静慎村村支书姚罗华赶到了农庄。姚罗华交代,让来客吃一盘试试再说!很快,一盘东城生态椒和一盘普通辣椒摆上了桌面。
从外观上看,经过爆炒后的普通辣椒起皮,色泽无光,失水严重;而东城生态椒,连辣椒把子、蒂子都没有去掉,用油炒软后,一颗一颗温润如翠地躺在白瓷盘里,水润诱人。
悄悄吞咽下被刺激得上涌的唾液,记者忍不住先把筷子伸向东城生态椒:嗯,清脆入口,微辣,正宗,一如我们小时候吃的辣椒味道。
“我们这里山好水好土壤好才能种出好辣椒。”姚罗华拿出一份农业部门出具的检测报告,报告显示这里土壤、水矿物质含量都很高。“而我们这里的森林覆盖率达90%,是全市农村中较高的,是长沙市绿化示范村、花园式村庄。”姚罗华认为,正是这三个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,让静慎村的辣椒与众不同。
据姚罗华说,“东城生态椒”这个名字是近年注册的,从前只叫它“本地椒”。村里的老人们说,几百年前当地村民就开始种植了,还曾带进过皇宫当过“贡椒”。因为“好呷”而远近闻名,早在上世纪80年代,就卖到5元一斤,“那时5元是什么概念?比肉贵好几倍。”
因好吃,亲朋好友都来向讨要种子。对于种子,姚罗华说,静慎村人从不吝啬。但是,不知道为什么,“种子一离开我们这一带,味道就都说变了”。也有人干脆来偷土,把中堂山下的土给运回去,但种出来的辣椒还是不对味。
“土偷了也没用,水也不一样。”姚罗华很自信,认为静慎村有一个谁也带不走的“小气候”。“就像西湖龙井一样,离开了原产地,就变味。所以我现在要求不准乱砍树,而是多种树,保持水土,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宝。”
除了重视水土,姚罗华说,自己还坚持一点,拒绝了一些科研单位的合作改良种子的要求,“就是要保持自然的选择。”
记者从外围采访获悉,在本地辣椒上市时,邻近乡镇茶亭等地,许多人自小就有习惯往静慎村、樟树巷一带采本地辣椒回去做剁辣椒或者白辣椒,“这一带的辣椒做剁辣椒,辣味恰到好处,而且水分不像其他的本地辣椒过多,容易坏。”老家是茶亭的一位长沙市民告诉记者。
村支书的辣椒产业梦
“自我懂事起就知道我们这里的本地辣椒特别好吃,非常珍贵,比肉还卖得贵。”土生土长的姚新明说。他以前是小有成绩的建筑老板,赚到几桶金后,他凭借直觉,带着几百万元资本回到老家搞生态农业。现在,按照村支部的规划,他的东成生态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,要承担起撬动整个东城生态椒产业发展的重任。
虽然东西好,卖得贵、卖得好,但村支书姚罗华说,现在产业发展面临两大问题,一是品牌效应还未显现,有那种养在深闺人未知的感觉。另外,因要保持原生态,不能改良品种,这种辣椒的产量不大,“记者同志你不晓得呢,每次刚上市时都是还没等我们吆喝,就卖光了。”
姚罗华说,村里适合种植出最美味辣椒的土壤是有限的,而且种植辣椒的土壤需要三年一休,来培养适合辣椒的生长菌。
“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,留守村里的都是我们这些没多少文化的老人和孩子。”姚罗华面带忧色地介绍情况,现在市场竞争激烈,尤其是高端农产品市场,没有整体营销策划,靠传统的“在家等批发贩子”的销售模式明显落后了。而现代的营销手段又是他们能力难以企及的。“最缺人才了!”
另一方面,由于生态椒在七八月份产量大而价格低,姚罗华和姚新明打算做辣椒深加工,生产辣椒酱等附加值较高的产品。
姚罗华说之前也有外地的老板来考察过,但是由于农产品前期投入大,回收过程并不快,所以提出的条件比较苛刻,村里也就没答应。
“其实发展农业肯定是有钱可挣的。”姚罗华说,现在村里有一对江苏农大毕业的大学生夫妻,来到村里种了不到十亩的辣椒,“现在每年少说能赚50万元。”他说,如果有专业人士愿意来村里种辣椒,村里愿意免费提供土地,“只要他能带领村民致富!”
虽说辣椒是湖南的标志性产品,湖南叫得响的辣椒品牌却很稀少。姚罗华畅想的蓝图是能通过招商引资和政府扶持,将静慎村的辣椒做成一个湖南的本土品牌,像阳澄湖大闸蟹,一到开湖万人涌入争相尝鲜。“我的中国梦就是能将静慎村打造成花园式村庄,我们的辣椒能做成一个像老干妈那样的大品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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